深秋的一個周六,京城十多位郵友趕赴一家飯店,他們要見的是同一位郵友——老英雄高翔。
英雄高翔
英雄高翔,享譽海內。1965年9月20日,美軍飛機入侵海南島上空。海軍航空兵飛行大隊長高翔駕駛殲-6戰機升空迎敵,在空中相距不足300米處開炮,擊落了當時美軍最先進的F-104C戰斗機,創造了以絕對劣勢戰勝優勢敵人的奇跡,被譽為“世界空戰史上的空前創舉”。美軍飛行員史密斯跳傘后被我軍民活捉。因為開炮距離太近,敵機爆炸產生的碎片把高翔的飛機崩出了51個洞。此役之后,高翔被授予一等功,并乘坐專機進京參加國慶觀禮,受到毛澤東主席和周恩來總理的接見。
郵友高翔
郵友高翔,廣結郵緣。
高翔認識的郵友多,認識高翔的郵友也多,不認識高翔、卻很想認識高翔的郵友更多。
當天約好上午11點集合,但當我準時趕到時,包間里已坐滿了人。席間十幾人,除了全國集郵聯副會長李近朱和高翔是第一次見面,其他人都是老朋友了。
老英雄談鋒甚健,妙語連珠,跟每個人都透著親熱。
在座的有三位耄耋老人,人藝的丁里老人87歲,陳學博老人當天正好是82歲生日,高翔老英雄也已滿80歲。“我們每次見面或打電話,都說你還活著呢?現在的生活這么好,大家都健健康康、快快樂樂地活著吧!”高翔風趣地說。
現場的郵友有一半來自“龍的傳人集郵研究會”,李蘊珍女士是這個郵會的第一任會長。高翔笑指李女士說:“她原來給我寫信都寫什么高翔先生,我說你也是抗美援朝時期的志愿軍老戰士,叫什么先生?黨內、軍內、革命隊伍內部的人都應該稱同志嘛!后來她再寫信就叫同志了。”
高翔談起了他跟全國集郵聯一些領導相識、相交的往事。
他和李曙光副會長認識最早。他當航空兵某師副參謀長的時候,李曙光是他手下的作戰參謀。過去他是李曙光的領導,現在搞集郵的李曙光是他的領導。
他和劉佳維副會長常通音信。當天的聚會,劉佳維本要來的,因臨時有事,無奈爽約,但專門請人給老英雄送來了以孫中山郵票為圖案的辛亥革命100周年紀念瓷盤。
他和常增書副會長的結交頗有點戲劇性。一次開集郵會議,高翔按房間的標名敲開了常增書的房門,相互自我介紹之后,兩個老戰士攀談起來,結果越談越近乎,越談越親熱。原來他倆都曾在1949年冬參加工作團南下廣州,后來常增書在廣州工作了一輩子,高翔則成為飛行員,轉戰于海天之間。兩個老戰友,一對集郵人,相逢在集郵會議上,堪稱郵界美談!
軼事三則
老英雄十分健談,自詡“趙本山式的人”,席間講了不少趣聞軼事,激起郵友們一陣陣歡聲笑語。這里僅擷三則,以饗讀者。
從忙收信到忙回信,忙中有樂。高翔的英雄事跡傳開以后,大量學英雄、贊英雄的信件雪花一樣飄到了高翔面前。
他一方面被人民群眾的真情所感動,一方面又被信封上花花綠綠、五彩繽紛的郵票所吸引。他愛上了郵票,迷上了集郵。從此,給崇拜者回信,給郵友寫信,就成了他經常性的任務。
他在今年2月10日給筆者的信中寫道:“今天我就收到29枚信件,可見我的郵友之廣、郵誼之真、人緣之好。”收信必回,年節期間更是收發信件的高潮期,有一個春節寄發回信多達450件。忙不忙?忙中有樂,樂在忙中。累不累?累并快樂著。老英雄言道:“我總愿意喊:讓人人都獻出一點愛,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!同一個地球村的人,都應共享和諧,共筑和平!”
“干杯你更不如我。”當年被高翔擊落的美軍飛行員史密斯,直到1972年中美關系解凍時才被釋回國,但他始終念念不忘令自己折戟的對手。1989年10月,他來中國旅游訪問,經有關方面安排,這對“碧空對手”在上海錦江飯店進行了會見,兩雙操縱戰機的大手握在了一起。兩人撫今追昔,相談甚歡。當史密斯得知高翔喜歡集郵時,欣然在“美國海軍軍艦首次訪問上海紀念封”上題字留念。高翔也在他與史密斯的合影照片背面寫下這樣一段話:“昔日椰林空戰是對手,如今‘錦江’握手是朋友。您在中國剛剛經歷了一場動蕩的時刻來訪,這種感情不簡單。”交談當中,高翔問史密斯:“你在中國好多年,對中國的哪句話印象最深?”史密斯想了想說:“印象最深的就是——‘干杯’!”高翔本來酒量甚好,聞此言不由哈哈大笑:“打仗你不如我,干杯你更不如我,不信現在就比。”史密斯也會心地大笑起來。
“你少賺了一百塊錢。”一次高翔到錦州訪友,習慣性地去逛收藏市場。在一個攤位前,發現了一本1965年10月號《解放軍畫報》,不由心中一動。之前,他收藏著11月號的畫報,里面“部隊國慶代表在北京”專題有他的形象,10月號卻從沒見過。信手翻看,大喜過望,竟然有兩個頁碼系統介紹他和戰友擊落敵機、民兵們活捉美軍上尉飛行員史密斯的事跡!他不動聲色地詢價,攤主告之:“本來是給這篇報道的這個人(指高翔)留著呢,準備要他二百元錢,你硬要,就一百元拿走。”一番討價還價,90元成交。隨后趕來的朋友對攤主說:“你知道他是誰?他就是這本畫報里的英雄高翔。”高翔也打趣攤主說:“對不起了,你少賺了一百塊錢!”